本报记者 李珂 实习生 孙凤艳

　　家住石家庄梅林园小区的李玲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，自己开着家理发店，丈夫小曦开后八轮跑运输，家里还有个可爱的女儿。然而2009年6月16日，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给了一家人最沉重的打击。小曦受伤成了“植物人”，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倒了下来。

　　4年来，李玲日夜守护在丈夫身边，岳父岳母更是把小曦当成亲生儿子一样悉心照料。在一家人眼中，小曦并不是病床上一个没有意识的病人，而是家中不可或缺的一员。“他就算一辈子躺在床上了，我们也还是个完整的家。”李玲说，一家人绝不会放弃小曦。

　　进病房前，他还打了个“OK”的手势

　　“我正在地里种玉米，就接到闺女来电话，说女婿出车祸了。”2009年6月16日那天发生的一切，小曦的岳父李立仍然历历在目。那一天，小曦在河南驻马店运货途中，超车时与前车发生碰撞，出了车祸，所开的后八轮车头当时撞得没了型。

　　小曦在车祸中头部外伤，被送往驻马店当地的医院急救，随后立即被转往石家庄的博爱医院。“我还记得，我攥着他的手，每走100公里就捏他一下，他那会儿还有反应。”小曦的妻子李玲(化名)回忆，小曦被推进病房前，还给她打了一个“OK”的手势。

　　在医院治疗的十几天里，小曦一直高烧不退，病情愈发严重。2011年2月，他被送到河北医大二院治疗，当时已经不省人事。

　　“好多人都以为他是我的亲儿子”

　　小曦在河北医大二院一住就是8个多月，那段时间李玲和父母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，那段心力交瘁的艰难时光一家人至今难忘。

　　李玲要工作，还要照顾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儿，在医院陪护的活就交到了李立老两口手中。从康复科到按摩床、从电磁疗到针灸，完全不能动弹的小曦只能靠李立抱着才能完成治疗。年过六旬的李立生怕摔着小曦，只能用把一条条幅捻成绳，兜在他身体下面，绳子两头打了死结挂在自己脖子里。“把他兜住、把绳挂脖子里、抱起来往别的屋送，习惯了，现在做着都可顺手。”李立回想起在病房照顾小曦的点点滴滴，不禁湿了眼眶。

　　“医院大夫和护士都以为我是孩子他亲爹，我说我是岳父，大家都不信。”李立说，“我也问过闺女以后咋办，闺女说，谁不要他我都不能不要。”李立说，他见女儿如此坚定，也就踏下了心，“我们老俩就看闺女的意思，她不放弃，我俩拼了老命也得坚持到底。”

　　这么长时间从没让他生过褥疮

　　8个月治疗后，小曦被接回了家康复休养，李玲和父母每天轮流照顾他。老两口把家里的一亩三分地租了出去，为的就是无牵无挂地照顾好小曦。“没生过褥疮，屋里没有味儿。”李立说，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每天都要重复同样的动作：每隔两三个小时就给小曦翻个身。小曦每天的小便袋子都有六七个，大便只能用手抠，除了做这些，敲背按摩也是必不可少的，有空的时候还要给他泡泡脚。

　　老两口每天早晨睁开眼，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小曦做饭，就为了让他吃上有营养的可口饭菜。两人自己却舍不得多花一笔冤枉钱，只是跟着小曦吃点剩饭，馒头都是自己蒸。“红萝卜、玉米、土豆……这些混在一块打成粥，他一天能喝三碗。”李立边比划边说，除了一日三餐，每天两个香蕉、一杯蜂蜜水和一袋热牛奶也少不了，每隔一段时间，还给小曦冲一杯梨水喝。“我们不能让他像其他病人一样，瘦得只剩下骨头，得把他喂得好好的！”

　　他不是病人，他就是家里的一员

　　“每晚我都跟他聊完天才睡，他说不了话我也知道他在听，也喜欢听。”李玲说，出事之后她一直睡在小曦身边，为了能随时照顾他，也为了能跟他说说话。“我现在还叫他‘臭宝宝’，你看，挂的都是他的换洗褥子，感觉不就像家里多了个宝宝吗？”李玲指着阳台上的褥子说，她不愿把小曦当病人看待，“他就是家里的一员”。

　　把小曦安置在客厅起居也是李玲故意而为。有客人探望时，他们能跟小曦说说话，用手拍拍他。没客人时，一家人坐着看看电视，听听声音也热闹。“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病人，是大家的负担。”李玲说，这几年，她能明显感觉到小曦越来越好。从完全不能表达，到戳疼他脚心的时候会打哆嗦……李玲看在眼里，心里就满怀希望。想起前几天的一个晚上，李玲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，“我正擦地呢，听到他哼哼哈哈，一直睁着眼也不睡觉。”

　　给小曦剃头、刮胡子，只要是正常人要经历的，小曦一样没有落下。“我看到他眼角落了泪，我知道，他明白我们的辛苦，也心疼我们。”李玲也不禁欣慰道，连10岁的女儿也十分懂事，即使爸爸没有回应，每次踏进家门也都会先喊“爸爸”。

　　只要他在一天，我们就绝不放弃

　　小曦一家的故事让街坊四邻动容不已。“换成是我，我都不敢保证不离不弃。”一位陈女士听到此事后，感动地说。

　　父母年事已高，除了照顾小曦，还要每天接送正在上小学的女儿。自从小曦出事之后，李玲之前经营的理发店就关了门，自己在哥哥的厂子里帮工，贴补家用。除了上班时间，李玲要做家务、照顾女儿，更要照顾小曦。记者不禁问她是否想过放弃，可李玲丝毫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：“他就算一辈子躺在床上了，我们也还是个完整的家。他还是我老公，还是孩子的爸爸。”

　　李玲说，虽然小曦康复过程非常漫长，甚至有可能无法康复，可看着他还躺在家里，她就觉得特别有力量。“我照顾我的老公是应该的，只是苦了我爸妈。”李玲说，即便如此，老两口也一直小曦当亲生儿子一般看待，“只要他在一天，我们就照顾一天，绝不放弃。” 　(文中人物均为化名)